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急流世代

  • 19 Jul 2013
急進、趕潮流,這對老一輩時常囉唆八十後的形容詞,漸變成八十後教訓九十後的說話。有人說一代不如一代,事實上在心態上,每代年輕人也是一樣,一樣想?如何挑戰舊有框架和潛制度,但不少只能無奈地跟?「規矩」,排隊上位。


今日,科技、互聯網彷彿與年輕人、創造力合而為一,網上媒體的出現突變成年輕人表現的大草原。他們在這?自由奔放,開始從傳統的隊伍中轉移過來。

內文:


「一見到穿?校服的馬上調頭走。」Fox還未習慣成名的副作用,被中學生在街上認出,捉?要拍照,有些學生緊張得雙手發抖,連手提電話也脫手墮地,「後生的會當你是偶像。」他說。


別想多了,這個Fox不是在《變形金剛》電影中做女主角的荷里活女星Megan Fox,亦與美國電影公司「20th Century Fox」毫無關係。Fox(余錦榮)是影視創作公司「BOMBA」的導演兼老闆,表演舞台不是電影銀幕,亦不是電視,而僅是YouTube。BOMBA的原名其實是「Big Bang」,但當時不知道已有隊韓國組用了此名,Fox的拍檔兼老友Kibi(吳嘉政)當年批定:「他們不會紅的!」結果那隊組合紅到發紫。而起此名的原因是來自愛因斯坦、霍金等均提出理論貢獻的「大爆炸理論」(Big Bang Theory),希望製作團隊的未來猶如該理論提出般,宇宙透過大爆炸而不斷膨脹,從無變有,但眼看那隊組合愈來愈紅,還是取個同有爆炸意思的字「BOMB」作名稱罷了,最尾加個「A」,讀起來加強語調,「如果繼續叫Big Bang,等如雕個『柒』字給自己。」Fox說。


要爆炸的不只是他們,而是整個媒體生態。根據美國媒體收視統計公司Nielson調查所得,YouTube在美國18至34歲年齡層中,吸引程度比電視高;在香港,根據Ipsos調查所得,香港人每日花時間在互聯網達145分鐘,比排第二的電視138分鐘為高,且平均每周花3.6小時於YouTube上。BOMBA的名氣只限於生活離不開科技產品的年輕人,年長一輩不認識他們,更可能看不起他們。


YouTube和科技的流行只是他們成功的其中一個原因,他們認為TVB的差劣,是造就YouTube成功的基礎,亦給予他們生存和發展機會,讓年輕人發覺電視節目無聊,馬上開啟電腦或手按手提電話尋找娛樂,「全世界的影視行業都不斷進步,只有一個台退步,就是TVB。」Fox說:「劇本是靈魂,劇本沒有靈魂,唯有靠演員的演技吊命。」2004年TVB重頭劇《金枝慾孽》大結局平均收視40點,今年剛播映完畢的續集只有20點收視,觀眾人數141萬;而BOMBA在香港YouTube界未算最紅,但訂閱人數已有108,000名用戶,觀看次數早已超過800萬,而製作團隊的核心成員僅有6位。傳統媒體與網上媒體的競爭是世界共有的情況,內地著名商業財經雜誌《新營銷》在<自制節目:視頻新領地>報道中,稱「電視媒體已經進入『輕度收視時代』」,相較之下,「視頻網站自制節目營銷處於『開墾期』」。視頻網站未來經過「開墾」之後,相信有能力與傳統媒體一較高下。


YouTuber的賺錢方式

Fox認為,以往在影視行業發展基本上只有兩條路,一是到TVB做助理編導(PA);一是電影場務,他說:「這兩條路『磨』到你30多歲,才有小小機會給你上位。」他覺得幾十歲人才學習新知識、技巧、學習與大客戶討價還價等,無疑太遲,他補充:「一個人20多歲時的思維邏輯是最好的,Mindset(心態)應該最貼近生活、時事,最Fresh(清新),最夠膽創作的時候。」廣告商觀察到年輕人接觸的媒介已由電視傾斜到互聯網、YouTube,廣告創作亦需配合年輕人口味,而且透過由這些年輕「YouTuber」製作廣告,可採用植入、模擬使用等軟性手法推營產品和服務,擺脫法例對電視植入式廣告的限制、「廣告時段等如廁所位」的悖論。加上如另一位著名YouTuber司徒夾帶所述,電視廣告連製作費隨時達7位數,而他的YouTube廣告影片收費是5位數,所以隨?年齡層推移,頻繁接觸網絡媒體的人口絕對數和比例必然上升,勢必瓜分電視台的廣告機會,特別在電視台節目上表現每況愈下的大環境下。


「Cooking HayHay」(黃俊熙)是香港最多人訂閱的YouTuber,自從去年7月開始,香港YouTube開始與用戶分享廣告分紅後,他粗略估計,大約100萬次影片觀看次數,可得約1萬元的分紅。現時他的頻道有接近3,000萬觀看次數,收入就由大家計算吧。但要注意的是,他成立了該頻度已過3年,且分紅制才在去年7月開始,收入還未扣除器材的成本,所以不像英語國家的YouTuber如Smosh、Ray William Johnson、Freddie Wong等,廣告分紅因影片世界流通性而較高,一條影片隨時數百萬人觀看。HayHay估計他們單從YouTube所得收入每年以十萬甚至百萬美元計。


捷徑「大爆炸」

然而從YouTube的收入是BOMBA和HayHay拍片的副產品,而非原動力。「我識有些朋友,他們讀甚麼甚麼製作,說自己是導演,幫甚麼書院拍廣告,但沒有人看。」HayHay坦言:「你叻又有甚麼用?」他認為有實力也好,要勁、要威,首先要有的一定是知名度,他補充:「我出了名,做甚麼也有人看,個個爭?找我工作,慢慢再拍一些有心機的東西,反而事情更易成功。」事實上另一位香港著名YouTuber「Ming仔」,現在又當主持、演棟篤笑、拍電視節目等,就曾經表示現時很多工作機會也是源於YouTube上的作品。


相較HayHay和Ming仔,BOMBA的野心更大,從他們開設影片製作公司可見端倪,目標絕不只是一名男女老少也喜愛的網絡明星。「你可以想像,連DaDa(陳靜)也可以得獎(2012年金像獎最佳女配角),可見個圈(電影圈)小得可以!」Fox亦炮轟金像獎最佳新演員徐家傑的演技:「看過《寒戰》就知道他的戲是Fail到極點!」對於現時電視、電影圈的不濟,其實正正反映他們就算有實力,也不容易進入電影圈的控訴。BOMBA承認想拍電影,且認為舊一代社會由學徒,捱好幾年升做師傅的想法已經不再可行了,一個對工作有夢想、有衝勁的年輕人,在捱的數年間,工作的熱誠會隨時間而遞減,而且認為當年過30,收入應該不俗,但要供樓、供車、有一家大細要養,Fox說:「一個人在理性底下不會走去創業。」


因為YouTube、Facebook等網絡媒體的流通性、免費性,造就上述一群與科技應用掛勾的年輕人,他們不甘濟進「嬰兒潮」早已佔據的發圍樽頸位,亦沒有耐性等待別人施予機會,倒不如透過自己的技術、創意,避開傳統媒體,透過門檻極低的網絡渠道來一次「大爆炸」,炸開一條雖然被年長一輩看不起,卻是嶄新的捷徑。新文化運動領導人之一的作家魯迅在作品《故鄉》中寫道:「我想:希望本是無所謂有,無所謂無的。這正如地上的路;其實地上本沒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。」用BOMBA自己的說話就是:「自己創一條『流』出來。」



急流世代

香港和世界上眾多YouTuber均是處於八、九十交界,他們同時擁有八十後的創新、享樂主義特質,同時亦有九十後的叛逆、急進,當然還有無論身處甚麼時代,總被上一代稱為懶散、自以為是、膚淺的性格。


在《TIME》的〈The Me Me Me Generation〉封面故事中寫道,40%的千禧世代(80年代打後出世的人)相信自己無論表現如何,應該每兩年就要在職位上晉升,並指出他們的自尊心對找工作或在酒吧中泡妞確實有幫助,但卻窒礙保持工作和人際關係。報道引述YouTube上一名高中英語老師David McCullough在學生畢業禮上的演講《You Are Not Special》題目,其中一段話是:「爬上高山,讓你看到世界,非讓世界看到你。」這段影片已超過200萬觀看次數。


這種年輕人的心態不獨美國或英語世界獨有,問及BOMBA自己的作品質素與電影的距離有多遠,Fox卻將「有多遠」理解成「有多近」,說:「視乎目標是荷里活還是香港,香港的話我覺得相差不遠。」看他們200平方呎不夠的辦公室,眼前一個25歲(Fox),一個26歲(Kibi)的小夥子,班底也只有區區6人,雖然他們影片拍攝和製作技巧可說是全港YouTube界第一,但要與電影業比較,這句話到底是志氣,還是口氣?


在外國,早已將這班拍片放上網的年輕人界定為「Generation C」,叫「C」的原因是他們均擁有5個C:Creation(創意)、Connection(連結)、Community(共同社會)和Curation(策展)。然而,只不過碰巧YouTube的發明,讓本來喜歡拍片和表達自我的年輕人發表作品,其實不同嗜好、職業的年輕人,不少還是有打破上一輩建立的框框的衝動,只是苦無方法。Fox有個朋友,做iBank的,薪高糧準,工作順利,卻覺得工作苦悶,經常做沉悶的財務報告,Fox說:「雖然賺到錢,但用不到才能,他的腦筋用不了。」因此這位朋友未來會與BOMBA合作,讓朋友幫忙如何直接與大公司在廣告合約上討價還價,Fox說:「中間的商討過程對部分人來說是很有趣,有挑戰性,客人給你一個價,你如何還擊?」被綁手綁腳的年輕人,最想掙紮開束縛,在現實世界中大顯伸手。


匡翹和Stuart在Facebook建立「書屑」專頁,以節錄書本精景字句,並製作成簡單的圖片作分享,讚好人數已過6,000,二人還不時到電台介紹好書。可以說他們無業,亦可以說他們是散工,匡翹兩年的社會經驗中,已做過好幾份「長工」與兼職;Stuart畢業一年來就只做過兼職。他們對於穩定的辦公室工作,均表示負面態度,認為自己就算喜歡工作,卻憎恨辦公室中環境、時間與工作量的束縛,並認為依照老闆和客人的指示工作,是對創作的扼殺,Stuart反問:「如果我不喜歡一樣東西,我又如何做得好?」對於老老實實做一份工作,從中得到人際關係、溝通和工作技巧,有助未來追尋夢想,匡翹則表示因為書屑,自己和Stuart才有機會上電台介紹圖書、獲出版商贈送圖書,並希望搞大這專頁,反視Facebook,而非工作是夢想的踏腳石,幾年後隨時因堅持質素而出名起來,堅貞於「志業」,非「事業」,匡翹在桌上那碗烏冬的面前說:「只要你不怕捱餓。」他們的想法是浪漫的,當小說家的夢想是非常浪漫的,但不少演藝界和創作人皆認為,豐富的社會經驗才是創作的靈感和內容根基。二人均承認自己憤世嫉俗,尤其是Stuart。


BOMBA對於傳統上位途徑毫無耐性,可以理解為「急」;而綜合BOMBA、HayHay、書屑的說話,可以觀察到他們抓緊每一個表現自己能力的機會,並在前所未有、上一輩難以徹底觸及、不斷膨脹、強大且流通性極強的網絡世界中另闢新徑,可以理解為創「流」。兩者綜合而成的「急流世代」下,不斷對社會框架與道路作出挑戰,擺脫傳統幹流。他們是這條急流的先鋒,他們不是要獨享這條流域,而是為整個千禧世代和其後世代,開鑿空前流域。


一場時代革命

無論是潮流,抑或是急流、激流般「百川異源」,探其終極,這群「急流世代」開創的流域只是工具,他們的目想還是要邁向現實生產,各「流」最終「皆歸於海」。當過某報章副刊影片剪接的HayHay,他的影片生活化,未來想做的是副刊般的潮流產品介紹,「做副刊的,太趕了,像交功課一樣,不是真心介紹一樣東西,是為了報道而報道。」他說自己會:「以用家的身份去介紹。」而一直想拍電影的BOMBA目光遠大得多,他們對於最近一段「大片」《廣告生還者》,表示參考了電影《社交網絡》,再參考了《龍紋身女孩》導演David Fincher的剪接手法,再找本身當電影攝影師的人一起參與攝,坐在Fox身旁的拍檔Kibi說:「將整件事推到接近電影的Level。」


他們有衝出YouTube,返回現實世界的盼望,其中一個原因當然是為了實現夢想而不得不將之當作踏腳石,累積人氣、粉絲、廣告商的投資,另外他們還留意到網絡生態的轉型速度。當盛行一時的ICQ都可以被玩法類同的MSN取代,現在連MSN也被淘汰,全部香港人改用Facebook作網絡溝通(Skype佔少數),Facebook和YouTube可以活多久,沒有人說得準,「網上的東西沒有可以Last Forever,所以我們希望可以在這兩年衝出YouTube。」Fox坦言:「拍一部片的Budget很高,我們不會自己拿錢出來拍,而廣告商肯花錢讓我們拍,我們想透過這個過程,去幫我們Achieve到電影這個夢。」HayHay在可見的未來仍然依賴YouTube,所以說:「萬一YouTube死了的話,我就不知道食甚麼了。」


既然無法猜測兩個網站何時死亡,同一道理,無人可以預測兩者可以擴張到有多大。現時YouTube在影片網站間,除了內地和網絡自由受禁制的國家外絕對是獨領風騷,且廣告性強,短期內無論在相類網站競爭和財政問題,均沒有跡像能夠動搖其領導地位。加上現時各YouTube頻度種類模糊而零碎,質素亦參差不齊,如果能夠做到更好的分類作用,或擔當更多直播,YouTube仍有很大的發展空間,形成更大的力量與全球電視台爭奪廣告客戶。而YouTube的種種發展,在某程度上仰賴?這群YouTuber。


時代轉移得太快了,互聯網以幾何級數將其加速,年輕人對科技的熱愛與應用,與年長一輩依靠傳統媒體獲得資訊之間產生了難以復原的鴻溝,催生了這場時代的革命:「急流世代」站在互聯網這一端;年長一輩站在傳統那一隅,開始對影視行業作出挑戰,並帶動其他年輕人重新思考除了傳統規則外的發圍捷徑,並且產生了「以前那一套已經過時」的思法,視年長一輩的經驗為參考,而非借鏡,容易自視過高,目空一切,在急流上隨時觸礁。


訪問BOMBA之後3日,Fox寄電郵給我,其中的內容是:「另外,我還有一句話想同年青人講:有些事,你今天不做,你永遠都不能做。」雖然「革命」尚未成功,已急不及待呼籲「同志」繼續努力。這大概是因為BOMBA標誌下的小字「We Dream. We Do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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